2010年3月26日 星期五

盛夏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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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母親又哭了。

若先把出櫃這件事先「存而不論」,從去年年底到現在,我跟母親之間最大的爭執就是到底要不要繼續念博士班。

「妳今天怎樣?」我在電話中問母親。
「我…我想到當時我跟你爸跟你一起在東華的夏綠蒂,我們一起在湖畔,我們一起…」我媽就突然哭起來了,哭得好傷心好傷心。
「媽…」
「從你上大學後我一直有個願景,覺得未來一定會更好。可是現在我不確定…」
「從我上大學」我說,「一直到考上交大碩士班,到現在我在台大念博士,我每一件事情都想辦法去完成了。我只是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這樣一路走下去…」
「沒關係」母親啜泣著,「我已經想通了,我要開心的兒子。我只剩下你了,我希望你快樂…只是我擔心你的未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知道身邊的人都擔心我。只是我很亂。為什麼這時候就是不會有個帥哥來關心我(老師不算)?雖然現在讀書遇到瓶頸,對於要去上亮雅老師的課實在是怕得不得了,但是我如果有心,不管結果如何我都還是會努力的拼完。只是2年後呢?我可能開始準備資格考試。4年後呢?我會寫完1本博士論文。然後呢?

沒人知道。

所以我的重點是並不是念完博士之後我就會踏上人生的康莊大道。我也可能失業,也可能找不到教職,可能會當個流浪博士。但是為什麼身邊的人都認為我念完博士之後就會一帆風順呢?也許這個問題可以不存在,那我就得預設自己是因為興趣而念博士班的。答案當然也是肯定的…於是這些討論再也沒有結局,只讓我更困惑,徒留母親傷心難過。

而我也不想再寫什麼鬼影評或鬼電影研究了。混影展,考慮。我第1篇出版的《塔鋪》影評不是就在批判學歷等於社會資本嗎?而學生們為了社會資本願意接受體制剝削,自願進補習班,聽老師說「毛主席說過,課教得不好,學生允許睡覺」。幹!那我現在在台大幹嘛!好歹也在台北談個戀愛,醬我多少還願意繼續讀,但是偏偏我喜歡的男人全都不在學院之內…

雖然我很在意談戀愛這件事,但其實我更擔心我媽…非常非常擔心。她的腦海中還暫存著我當時無憂無慮地在後山揮灑青春,快樂求學的盛夏光年。她並不曉得,那已是過去式了。雖然我還是很愉快,但是心境跟環境都已無可救藥地改變了。現在的我獨自一人在台大水源舍區的房間裡,透過寫Wright的論文發現Joseph Carroll的literary Darwinism跟N. Katherine Hayles的論點有相衝突,然後我得繼續發展Hayles的後人類論點,完成6月要發表的圈圈的論文……

4年後若真的念完了又怎樣?如果最後的理由只剩開始固定工作賺錢,然後照顧母親,讓她再也不會擔心的話,那也許我會同意吧。

2010年3月19日 星期五

一頁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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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 ,有一部國片叫《一頁台北》。在等捷運時,我看到了這部國片的預告片──「聽說,巴黎是個戀愛的城市/我在想,那台北呢」。糟的是,聽完這句話我就對這部電影失去興趣了…

今天,就在這同一天之內,有2個人先後提醒了我可以「感受」一下台北。

我想起2009年12月31日,我跟一群朋友在Funky。在午夜12點過後,我終於鼓起勇氣,跟一個我注意了約莫有4個月的bartender要電話。

「你知道我不是gay嗎?」他說。
「不知道。」
「我不是。」
「那我算是沒機會嗎?」
「當朋友可以,」他說,「有空常來玩」。

接著2010的一整個月內,我的朋友群不斷在討論他到底真的是straight,還是要避桃花。他超帥,帶點man,手臂線條性感,時常叼根菸,是我愛的典型男人。但我不想對他的答案多加揣測,因為我是個傻子,從花蓮傻到新竹,現在又繼續傻到台北。我受夠了「猜」這件事,我恨透了要別人「猜」的人(尤其是男人),而我假設每個人都說了實話。

「我操你媽的台北」。我想還是《海角七號》的開場白比較適合我。再不然,給我《霓虹心》裡的台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