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7日 星期五

圈圈研究計畫草案11/27/09

圈圈,輔仁大學應用美術系畢業。部落客,身兼yume銀飾設計師與yahoo時尚專欄作家。2008年,出版《伯母好!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與《櫃子裡的彩虹》2部圖文集。2009與2010年交替之時將出版第3部作品《致前男友》。風格清新,筆觸中肯,擅長跨文類的創意式寫作。左手掌握紙本創作,右手穿梭於超文本塞爆空間(cyberspace)。網路塞爆空間的出現儼然已改變了人類的主體性,我們不用出門,只需要靠網路線跟信用卡編號就可以買書。會不會有一天,人類手中翻閱的實體書本會消失不見,而成為那些由1與0和位元所組成的虛擬空間之中去實體化的電子文本呢?

答案是,不可能。

哲學家Rene Descartes在其6部《沉思錄》裡對人類的主體性有著劃時代的啟示。在《第1部沉思錄》裡他說道──「一切都已被顛覆了」。在此Descartes指的是哥白尼與伽利略的思想如何革命性地改變人類認知世界的方式。Descartes提出人類主體性在形構之時mind與body已經分裂,而人類的存有不過只是「思想物」〝a thinking thing〞(25)。在科學與哲學之間,Descartes獨鍾數學思維,相信人類的肉身是以骨骼、神經、血管、皮膚…等各種零件加上完美比例所組裝而成的「機器」〝a human body as some kind of machine〞(66)。400年後,美國的後人類理論家N. Katherine Hayles發現網路科技的發達與進步不斷映證Cartesian subject的假設──難道有一天,人類的思想mind能夠像硬碟一樣被抽離肉身body而單獨運作嗎?在肉身化/去肉身化的相互辯證之間,(後post-)人類human的神話就從圈圈的例子中被打破。

1916年,符號學先驅Ferdinand de Saussure提出signifié/signifiant的概念,從此改變了人文學界的視野。半世紀以來不斷有批評家與學者以Saussure的理論為基礎,發展出無數對語言的討論──後人類理論家N. Katherine Hayles即為其中之一。網路塞爆空間的出現,使得人類一直以來使用的語言系統被電腦裝置化為binary digits,而signifié/signifiant的結構也被全然扭轉。人類主體在虛擬世界裡見山是山已經不再只是書寫體的「山」字signifié與眼裡那翠綠的形象signifiant,而是按下電腦鍵盤的「ㄕ」,「ㄢ」與空白鍵之後,signal在磁碟機終端那反覆被解碼而出現的「山」。當全球的部落客們開機,讀者日夜期盼的便是那些在網際網路之間大量運輸的文字資訊。

然而當部落客們書寫的文章可以隨心所欲地在塞爆空間裡搜取(access),只要點擊(click)便能閱讀之際,為什麼人類還需要買部落客以相同篇章集結成冊所出版的實體書?Hayles將主體論述從presence/absence轉向成為資訊學中的pattern/randomness──人類也被資訊化了,成為無法與電腦分離的賽柏格主體(cyborg)。想想我們1天待在電腦前有幾小時?3小時?5小時?當網路斷線,或是因為室友狂載電影而慢到爆炸時,會不會焦慮不安?人類的主體性已經從掙扎在語言法則裡的presence/absence變成資訊法則的pattern/randomness。你永遠不知道ie何時會當掉,然後與部落格中斷連線,這時候被去實體化(disembodiment)的電子文本永遠贏不過書架上那擁有實體化(embodiment)文本身體,能夠隨手翻閱的書。

《致前男友》的出版證明了人類需要實體化的書本,那是人類情感的具體集結,是人類永不可消弭的存在證據。從《伯母好!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櫃子裡的彩虹》,到2009年即將問世的《致前男友》,圈圈的創作引起極大的迴響。讀者從字裡行間不難體會出作者豐富且深刻的人生體驗──這些敘事出自於1位而立之年的部落客圈圈的鍵盤下。從筆尖到鍵盤,從紙張到電腦螢幕,部落客們維持傳統定義下的作家,但同時也接受網路時代所帶來的全新創作經驗──部落客的作品可以馬上就透過網路問世,也能收到最即時的評論。唯一沒有改變的,是Hayles提及的「敘事」(narrative)。1891年,Saussure於日內瓦大學發表就職演說,他強調語言學研究最終必須回歸語言做為人類的行為能力human faculty(95)。實體化的紙本可以被去實體化為電子文本,但是電子文本能夠成立的必要條件,仍然是人類的敘事必須被記載,這就是敘事的實體化力量。

Hayles試圖將科技史與文學研究連通,然而她最終目的則是要破除未來機器與電腦系統將會取代人類肉身的神話。套1句古老的廣告詞便是──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當我們翻開科學課本或科普教材,一篇篇的故事告訴我們阿基米德如何在浴缸裡發現浮力理論然後裸奔,或是牛頓在蘋果樹下被落果K到而領悟地心引力。透過分析美國1940年代以降一連串的梅西電控學研討會(Macy Conference on Cybernetics)的論文集,Hayles相信科學家也是作家,他們透過無數的敘事narrative來成就科學的理念以及對真理的信仰。而人類最終將被機器人取代的神話,卻還是必須靠科學家這群肉身主體來傳遞。《致前男友》的出版告訴我們人類的敘事可以被網路變型瓦解而去實體化,但永不可能被取代。

Hayles借莊子在《混沌寓言》中以倏、忽2人拜訪混沌,欲為其開七竅卻反置之於死地一寓意,闡述「亂」chaos實則為萬物秩序order之「源」。無亂則失序,在亂/序之間,Hayles強調電控學cybernetics也必須根據此守則維持運作。她的論點遙遙呼應了Saussure於1916年問世的《普通語言學教程》。語言學家想找出語言通則,卻一再地為例外所苦,總是有無法解釋的狀況,而Saussure相信類比analogy能夠平衡語言系統中的亂象。我們不該去亂留序,而應亂中察序。電控學家正是以類比穩定了肉身是機器這一說詞。在文學作品中,類比是極為常見的修辭手法,作家們透過各種隱喻以產生無盡聯想。「愛情啊…這就是你的模樣嗎」──圈圈如此問道。

有詩人說愛情是綻放的玫瑰,但玫瑰也不免帶刺。愛情在文學史上佔有極大的版面。從《伯母好!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到《櫃子裡的彩虹》,圈圈的作品雖保有同志愛情的主題,但發展方向卻有微妙的轉變。Saussure的《橘園手稿》在1996年於日內瓦夏庄溫室出土後,他所提出的語言系統之二元性又更為清晰。若要定義某事物,對其重點並非停留在文法與邏輯的表層思考,而是從結構中去對應出「非」某事物。對照圈圈的第1與第2部作品,不難發現其對愛情的定義幾乎是「無法定義」,甚至有時是相互矛盾的,然而在語言系統的二元性運作之下,文本中所欲呈現之愛情意涵並非固滯的,而是在兩相對照下才得以成立。「原來愛神主要的工作/是拿愛情來故弄玄虛」。

以此論點出發,圈圈的文字必須同時在語言系統與塞爆空間二者的運作法則中被分析。

2009年11月24日 星期二

圈圈研究計劃書目11/24/09

中文

陳萬吉。《伯母好!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台北:玩媒體,2008。
---。《櫃子裡的彩虹》。台北:玩媒體,2008。
---。《致前男友》。台北:玩媒體,2009。(forthcoming)

英文

Hayles, N. Katherine. The Cosmic Web: Scientific Fields Models and Literary Strategies in the Twentieth Century. New York: Cornell UP, 1984. Print.
---. Introduction. Chaos and Order: Complex Dynamics in Literature and Science. Ed. N. Katherine Hayles. Chicago: The U of Chicago P, 1991. Print.
---. How We Became Posthuman: Virtual Bodies in Cybernetics, Literature, and Informatics. Chicago: The U of Chicago P, 1999. Print.
---. Writing Machines. Cambridge: The MIT P, 2002. Print.
---. My Mother Was a Computer: Digital Subjects and Literary Texts. Chicago: The U of Chicago P, 2005. Print.
Haraway, Donna J. 〝A Cyborg Manifesto: Science, Technology, and Socialist-Feminism in the Late Twentieth Century.〞Simians, Cyborgs, and Women: The Reinvention of Nature. New York: Routledge, 1991. 149-81.
Hunter, Lynette. Critiques of Knowing: Situated Textualities in Science, Computing and the Arts. New York: Routledge, 1999.
Ringmar, Eric. A Blogger's Manifesto: Free Speech and Censorship in the Age of the Internet. New York: Anthem, 2007.

2009年11月17日 星期二

2010酷兒漂浪國際研討會在台大

http://queerdiaspora.wordpress.com/

後人類酷兒:
論「躲在角落畫圈圈…」的(去)實體化

王遠洋
國立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博士生

自2007年,yahoo奇摩時尚頻道專欄作家圈圈即開始在「是G開頭的…寂寞篇」(http://tw.fashion.yahoo.com/blog/.RgTXQlJcv_Qnzpv31dh1g--/archive/)上創作文章,主打「讓我們來聊聊男生跟男生之間的話題吧!」,並先後成立自己的msn分享空間和無名部落格「躲在角落畫圈圈…」。而玩媒體將其專欄上的文章精選成冊,並於2008年1月出版插畫繪本《伯母好!我是你兒子的男朋友》,緊接著10月又推出第2部作品《櫃子裡的彩虹》。根據玩媒體指出,圈圈的專欄每天平均都有5萬人次瀏覽,而網路總點閱率甚至突破2000萬大關,可說是擄獲了廣大同志族群的心。有趣的是,在現今這個可以輕易點閱電子文本的網路世代裡,圈圈的書卻走向出版一途。本文欲借圈圈以網路專欄文章出書的例子來探討網路上數位化的(digitalized)文本,何以會復返紙本形式,由去實體化(disembodiment)轉向實體化(embodiment)之文學生產路徑,而此思考方向正是後人類理論家N. Katherine Hayles在How We Became Posthuman: Virtual Bodies in Cybernetics, Literature, and Informatics(1999)一書中提出的。透過分析一連串的科學實驗與假說,Hayles的主要目的之一即是要破除後人類論述中相信機器能同人類一般思考,甚至有一天將取代肉身的神話。Hayles傾向將科學實驗的進程也視為一種敘事(narrative),而敘事就是「瓦解」後人類論述所言之肉身不需要存在並將其「重組」為物質性(materiality)的重要關鍵。科學實驗與假說一旦失去敘事的支持,就不可能為讀者所理解,因為任何機器能取代肉身的科學假說都還是必須借助人類之口而說出。相同地,Hayles也提出在文學的場域中,紙本(print text)作為文學敘事的物質性基礎也是不可或缺的,不可能被電子文本所取代。從網路專欄文章到紙本出版,圈圈以電腦鍵盤敲下的一篇篇愛情故事宛若也被賦予了實體化的文本身體(textual corpus)。透過此個案分析,本文指出圈圈的酷兒敘事與其文本身體是酷兒政治多樣性的實踐方式之一。

關鍵詞:圈圈,敘事,實體化,去實體化

Towards a Posthuman Queer:
(Dis)Embodiment of Wan-ji Chen’s Blog, Column, and Print Texts

Yuan-yang Wang
Department of Foreign Languages and Literatures,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

As a columnist of Yahoo and a blogger, Wan-ji Chen has been writing lots of articles in “Initial G…On Being Lonely” (http://tw.fashion.yahoo.com/blog/.RgTXQlJcv_Qnzpv31dh1g--/archive/), focusing on the feature “Let’s Have a Men’s Talk” since 2007. He also keeps writing on his personal MSN space firstly and later on the blog of Wretch. In January 2008, his articles in the column were collected and published as a book with illustrations by himself entitled Nice to Meet You! Madam, I’m Your Boy’s Boyfriend. His second work, Rainbow inside the Cabinet, was published in October in the same year. According to One Media, the publisher, the average of surfing Wan-ji’s column via the Internet reach over 50,000 people per day, and his column and blog become the platform of gay community. Nowadays, in such a digital age, reading columns via the Internet is much easier than by hard copies. This paper aims to explore Wan-ji’s hypertexts and his print texts, which exemplify a reversal from disembodiment to embodiment. In N. Katherine Hayles’s How We Became Posthuman: Virtual Bodies in Cybernetics, Literature, and Informatics (1999), she argues that disembodiment after all is a kind of discourse through the scientists and researcher’s “narrative.” For Hayles, it is narrative that “materializes” the discourse of “immaterial” in a sense of humanity. Hayles takes print texts as examples to elucidate the necessity of materiality in the realm of literature. The textual corpus will never disappear, as well as the human flesh will never be substituted by machine in a sense of posthumanism. Instead, print texts will persist as long as human beings keep the faculty of narrative. From hypertexts to print texts, each of Wan-ji’s on-line love story gains its textual corpus. The case study of Wan-ji implies one of the multiple ways for practicing queer politics by the queer narrative and its textual corpus.

Keywords

Wan-ji Chen, narrative, embodiment, disembodiment

2009年11月13日 星期五

外文所期中座談會

禮拜三下午系上盛大舉行了外文所的期中座談會,許多我完全不認識的博士生突然全部出現在舊總圖會議室一起吃便當。毓秀老師非常關心博,碩士生修業年限過長的問題,還當場抽點幾位研究生,問問他們對於這點有什麼建議。

其實,這個問題非常的複雜,因為修業年限並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比如說,博士班有許多學長姐已經完全獨立靠自己生活,在外兼課,回到學校繼續當學生,這樣的生活一定會影響修業年限。假設另一種極端,家裡經濟能力厚實的學生若是念到最高年限7年,除了人生中途這一階段不斷在延長,基本上似乎也沒有什麼嚴重的影響。

我覺得最重要的還是自我規畫。大家現在急著想縮短修業年限,當然對師生來說都是好的,然而步調快慢最終仍須取決於個人的計畫。像我在交通大學讀碩士班期間也是因為TOFEL-iBT的門檻一直考不過而差點延畢,當時還連台大博士班的招生簡章都已經買了,完全是個不怕死…現在到了博士班有一個重點,那就是一進去就必須要維持一定速度的衝刺,不能忽快忽慢,否則看似單純的畢業門檻,很容易就隨時把取得學位的時間卡死。

以台大外文系博士班為例,最基本是修完30學分,這可能已經是博二結束時了。接著報考第一,第二科資格考試,也許需要博三一整年,或甚至到博四上。但是我個人覺得以下的規定才是地雷──「學生須於修業期間內完成下列兩項論文發表之要求,方可參加學位考試:(1)於國內外有關之學術會議中發表論文至少一篇(2)於具審查制度之學術期刊中發表論文至少一篇」。這個規定絕對不能等到資格考試通過後才開始進行,因為研討會跟出版都需要耗費長時間的等待。

舉我這次投的台大婦女研究室的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Queer Diaspora來說,在開學沒多久時投稿abstract截止,我必須等到明天才會知道錄取與否,而真正舉辦會議是明年的6月。整個過程耗時有8個月之久。期刊出版,舉NTU Studies i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為例,每年2月份擲稿,審查通過後須等到6月甫能出版,8月份擲稿審查通過則在12月出版,等待時間也都將近半年之久。要達到這些規定都必須很精準地計算時程,再說研究論文也不一定每投必上。畢竟不像TOFEL-iBT或是IELTS一樣只是幾個禮拜的差別,已經是以學期為單位了。

當時還在交大念書,碩三下才開始報考畢業門檻所要求的TOFEL-iBT或IELTS,那段期間的煎熬已經嚇到我了…從2月開始考了2次TOFEL-iBT都沒考到100分,導致我根本無法申請學位考試,要不是5月那時候及時考到IELTS的6.5級,我現在根本不會在台大讀博士班。有了這個前車之鑒,我博士班要提前達成畢業門檻的所有要求──希望明天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Queer Diaspora公佈錄取名單會有我,hopefully,For myself and 圈圈。

2009年11月7日 星期六

舊想法新修正

失鄉的原鄉之子:
論理察‧賴特《原鄉之子》中的疆界滑動

王遠洋
國立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博士生

理察‧賴特(Richard Wright)在〈我如何創造了「大湯瑪士」〉(“How ‘Bigger’ Was Born”)這一篇文學批評著作裡,指出他於1940年完成的《原鄉之子》(Native Son)當中,大湯瑪士的敘事觀點是「真實的幻象」(537)。以此真實與幻象之間的不確定為起點,賴特的敘事模式與小說的文本結構不斷呈現出各種的疆界滑動(boundary-sliding)。比如說,在賴特自己的定義中,大湯瑪士是生長於美國這塊土地之上的原鄉人,但卻也是失序社會下的產物,成了被棄卻(dispossessed)和被除名(disinherited)之人(521)。大湯瑪士身為非裔美國人的身分認同在原鄉與失鄉之間游移,也在文本的結構中表現出來。因為害怕被白人誤會,而失手誤將瑪麗(Mary Dalton)悶死之後,大湯瑪士便成了一位亡命之徒。為避免行蹤曝光,大湯瑪士甚至殺害自己的女友貝喜(Bessie Mears)。最後,除了謀殺罪,他也被控強暴瑪麗──一宗他從未犯下的罪。如此的道德難題在小說中不斷重複,正如同賴特自己所言:「道德的標準…是依據我筆下所能感受的生活和真實而定」(535-6)。這樣的疆界滑動在文本結構中不斷以類比的(analogical)的模式自我複製,舉例來說,「牆」的意象在小說中出現了至少40次,影射大湯瑪士在自家小公寓、芝加哥黑人區(the Black Belt)、獄中的地窖…等各處移動但其實又被困住,而「牆」同時也是賴特對種族隔離政策(Jim Crow)的再現。本文主張以文學達爾文主義(literary Darwinism)來分析小說結構中的疆界滑動。在達爾文主義文學批評家眼中,寫作被視為人類溝通的基本行為模式之一(Carroll 103),而文本的深層結構則同時反映了人類的心理與生理狀態。筆者相信,賴特透過疆界滑動之概念,將人類與動物之間的界線推向莫測的極端。在小說中,大湯瑪士一再地被形容成黑猿(black ape)(314; 386; 476)、猿(ape)(322; 482),狗(dog)(477)或禽獸(beast)(322-3; 478-9; 482),暗示非裔美國人被視為未進化與不文明的動物。本文透過小說中真實與幻象、原鄉與失鄉、罪與無罪、人類與動物等各種的疆界滑動,說明賴特如何對美國社會中種族不平等的現狀加以批判。

關鍵詞:理察‧賴特,種族隔離政策,文學達爾文主義,深層結構,疆界滑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