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31日 星期二

Piranha 3D──人與自然之間的一種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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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比較文學學會事務繁瑣不及備載,但鐵道迷其實還蠻開心能接下這份工作的。回顧過去讀碩士班以來,最長的工讀時期是碩三搬回台中幫何文敬工作那年,很穩定地領了1整年的薪水,比起半年一聘的TA,我還比較喜歡當助理。何文敬真是個超級大好人,小虹也是。而且比較文學學會秘書預估也許可以做2年,如果鐵道迷沒出什麼紕漏的話…領到秘書費的當天,單身的鐵道迷自己出發微風廣場的國賓,準備看期待已久的Piranha 3D。在進場前,鐵道迷都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直到門口有正妹在發3D眼鏡!!!天啊!!!鐵道迷沒看過3D版的電影,這是第1次!!!興奮地坐下來準備體驗…

其實Piranha 3D的劇情非常簡單──美國某個小鎮裡的湖發生地震,意外斷開了連通地底湖的出入口。適逢當地春吶狂歡季開始,知名A片導演蒞臨現場取景,殊不知地底湖正有一群已經消聲匿跡數百萬年的食人魚,正開著血盆大口伺機而動…鐵道迷必須說,Alexandre Aja真的超機車的。電影中一大堆金髮巨乳妹濕身露點扭腰,甚至全裸在海中悠游,在場所有的異性戀男人誰受得了啊!但好死不死就穿插個男人的老二被魚搶食的畫面…這叫在場已經升了旗的男人情何以堪啊!甚至可能會留下創傷trauma!

但Aja已經不是第1位把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心理分析理論搬上螢幕的導演了。3年前,Mitchell Lichtenstein的Teeth裡那幕老二被魚啃食的畫面應該就已經把男人嚇得魂飛魄散了。只是Teeth裡頭老二的象徵意涵並不大,重點主要還是在女主角的身分。但在Piranha 3D裡頭,老二超重要的──它象徵著生態批評論述裡人與自然之間的一種連結。

試想:人類高居食物鏈的頂端已經多久了?人類技術成熟後,在捕食各種可食/不可食,隨時都能享用任何當季/過季的食品之時,生物自然形成的食物鏈就可能受到影響。尤其,電影裡舉辦春吶的湖區,都被來狂歡的人亂丟垃圾而製造了大量的汙染。老二扮演著生育的角色,對照出電影最後最驚人的梗──他們在對抗的食人魚還只是幼兒而已。大自然生生不息,蘊藏許多人類尚無法了解的奧秘。此刻性不再是人類眼中美好愉悅的過程,而是極度危險的食物鏈機制…只要食人魚爸媽繼續生個不停,就可能會有更多老二被啃掉。

只是,shit!這些優質的海灘男孩真不該死,實在令人萬分心疼…鐵道迷不得不小小抱怨Aja只讓異性戀男人大飽眼福的偏心。男人裸泳也是很上鏡頭的啊!在電影裡A片導演Derrick以湖心取景,讓2個金髮波霸在水中連袂裸泳的橋段,如果換成男人,再交給Bel Ami團隊來拍G片,gay兒們誰受得了啊!

2010年8月29日 星期日

唐山大地震──30年無法只如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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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剛表示,如果《唐山大地震》成功,有一半的功勞是編劇的,她就是中國國家廣電總局劇本中心副主任,蘇小衛。她過去的作品,包括與霍建起合作的《那人那山那狗》。雖然《唐山大地震》原改編自張翎的短篇小說〈餘震〉,但鐵道迷同意李歐梵談《色,戒》時提出的看法──小說與電影文本可以視為2個獨立的個體,當然也能分開進行分析或並置比較。

如果我們把《唐山大地震》的時間線鋪陳開來,大致上是從1976年大地震發生,方家離散,到1995年方登因為川震自加拿大返國救災,卻意外找回自己的家人。從70,80,到90年代,整個中國在唐山大地震與川震這兩個時間點的串聯之間,其實也發生了經濟上的大地震──1978年,中國共產黨召開第11屆三中全會。德里克Arif Dirlik所談論的中國馬克思主義歷史學論戰,此時正在會場中默默地進行著。中國不能再承受第二個文化大革命,整個社會的經濟型態注定要改變。

同樣身為所謂第6代導演的賈樟柯,對於70到90這30年可說是感慨萬千。就某一部分來說,鐵道迷認為馮小剛執導的《唐山大地震》,可說是與賈樟柯的《二十四城記》相互呼應。在他2009年的著作《中國工人訪談錄:二十四城記》中,他回憶──70年代的年輕人爭著到工廠裡工作。80年代,學生輟學不稀奇,能進工廠當工人,掙口飯吃才是王道。90年代,所有的年輕人突然都下崗了,因為許多工廠轉制,甚至停工。城市景觀改變的不僅是賈樟柯眼中的山西,震後的唐山也一樣。高樓一棟接一棟蓋,百貨公司也硬生生的進了城。

方登與方達在經歷大地震後,身心受到嚴重的創傷。然而,生活還是得過。他們得面對高考的復辟,得上大學補習班。不過,方達連考場都沒進,獨自跑去杭州當了黃包車司機,最後竟成為旅遊業龍頭,還當上了老闆,更娶了美嬌娘。方登考中杭州醫學院,不料未婚生子,輟學後靠教英文獨自扶養女兒,最後,和外國男友移居加拿大。在30年的光陰裡,方登與方達這2個6年級生不僅要在餘震中活下去,更要在中國的經濟大地震中求生存。

身為常被戲稱為「草莓族」的7年級生,鐵道迷其實明白生活是很不簡單的。那不僅僅是每天要想辦法靠自己獨力養活自己,而是必須繪製出未來的樣貌,才能在每一天日出時不怕夢醒,也在每一天日落時安心入眠。對於方登與方達這2個帶著創傷活著的6年級生而言,活著尤其重要。30年無法只如一日,而劫後餘生使得他們有破釜沉舟的決心,從不後悔。放棄學歷,離鄉背井…畢竟,強震23秒都活下來了,32年的人生中,有幾次選錯路了,再怎麼樣也死不了。

2010年8月22日 星期日

追人切忌的10件事──聊錯話題

最近,有位男孩一直強烈的對我發動追求攻勢。故事是這麼開始的…約莫2個月前,我在台大的2009酷兒漂浪國際研討會發表了1篇關於「躲在角落畫圈圈」的論文。就在隔天,我的臉書上突然有陌生人加我──這個人是位外文系的碩士生,因為沒辦法參加這個研討會,所以想跟我要論文。由於我的臉書是使用真實姓名,因此,我就醬被他找著了。

從此,我幾乎成為他生命中的重心…當我留在學校時,他到台北來找我。我下高雄帶營隊,他就回高雄找機會跟我見面。就連我回台中,他也可以順便因為要回學校而說想跟我見面。這2年來,我有許多追人跟被追的經驗。這一次,算是讓我被迫重新面對愛情。於是,我想根據我自己的經驗,寫一些追人切忌的事。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可以參考一下這些事情……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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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位男孩為了追我,幾乎天天待在電腦前等我上線。而他也很真切的和我聊著他最近在從事的活動──根管治療和洗牙。因此,我有數次在聊天的過程中,是聽著他描述自己做根管治療的療程以及洗牙噴血的實況。不知是不是我自己的心理問題,我每每聽到這些話題總是很想逃走…因為,我覺得這基本上並不是個很OK的聊天話題。

請大家稍微回想一下一些經典驚悚片的橋段,都是和牙齒有關──邪惡的Gremlins拿著拔牙器具要把人的牙齒拔光,Saw III海報上的那些殘缺的牙齦與分離的牙齒…牙齒常是人痛覺的記憶來源。通常想追自己喜歡的人,都會想使對方留下好的感覺與印象,這時候這個話題就很不適合。除非…這麼痛的經驗,能使得對方與你共享看牙醫的「革命情感」。

除了感覺之外,也關乎形象。或許是因為身為處女座的關係,我總希望自己在別人面前呈現出最完美的一面──這個完美並不是指胖/瘦,或是美/醜這種價值判斷,而是一種乾淨的形象。雖然出門在外很難從頭到尾維持乾淨,精心弄好的髮型有時也得跟風雨對抗,大熱天出門難免會流汗,但至少可以努力一點,保持久一點。

因此,我自己對於身體上一些私密的事情總是會保護起來──即使是跟前男友交往時也是一樣。至少在他面前時是乾淨的樣子,也保持在他身邊時不會影響到他的生理跟心理,這對我來說是最理想的狀態。舉例來說,總不會有人想在跟另一半接吻時,突然想到他下午剛洗完牙吧!或許,像吸血鬼就不會care…畢竟Robert Pattinson就榮登了10大最性感男星的第1名。帶點血味的吻,更增添一點浪漫。

2010年8月15日 星期日

Prayers for Bobby──將「個人」嵌入「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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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道迷在2010年持續加入女性影展的團隊,今年擔任手冊與專刊的英文編輯,在與來自經驗豐富的知名出版社的中文編輯合作之下,一起為今年的女性影展貢獻我們最完美的文字。去年,非裔美籍焦點導演Julie Dash的The Rosa Parks Story首度在影展中放映。電影如其名就是在呈現1955年美國Mongomery,Alabama的黑人集體拒搭公車事件,主角即是這位Rosa Parks。透過拍攝這位勇敢的女性,電影緊扣50年代NAACP與60年代黑人民權運動的氛圍,將「個人」嵌入「社會」。Dash也將嚴肅的歷史帶入符合一般大眾口味的電影敘事之中,不失為一部佳作。

另一部將「個人」嵌入「社會」的晚近佳作則是Samm Styles於2007年問世的作品Black August。這部電影所聚焦的主角是黑豹黨Black Panther Party的成員George Jackson,因為在加油站偷了70美元而被加州司法判刑11年的過程。這部電影交織美國複雜的族裔文化與政治背景,鐵道迷認為導演選擇CSI的主力演員Gary Dourdan飾演George是一大成功。又帥又屌叼根菸,帶著「你又能拿我怎麼樣」的味道,頗有左派革命人物的風格。

80年代,美國已經吸納各種從弱裔到性別政治的養分,同志運動也開始萌芽。70年代末期,Harvey Milk被刺身亡挫傷了同志運動的努力,也說明異性戀仍然對同志懷有敵意。諷刺的是,Prayers for Bobby所描繪的主角Bobby,居然是生活在Walnut Creek的男同志。當同志們在San Francisco勇敢地帶著彩虹旗走上街頭,Bobby卻獨自離鄉背井,承受家人,同學的異樣眼光,以及男人的不忠,最後從高架橋上一躍而下,被18部來不及剎車的車輛輾斃。

改編自Leroy F. Aarons的書,導演Russell Mulcahy透過鏡頭與光影重現Bobby的真實事件。做為一部要將「個人」嵌入「社會」的電影,鐵道迷覺得Prayrers for Bobby必須面對嚴峻的考驗。不像Rosa Parks最後成功地坐上黑人運動代言人的位子,也不像Harvey Milk和George Jackson最後被體制謀殺而塑造出某種英雄的形象,Bobby自殺了。鐵道迷認為,成功將Bobby嵌入社會脈絡的人,其實是他的母親Mary。

從對兒子出櫃的不能接受,擔心,到兒子出櫃後的生氣,冷漠,最後在痛苦地失去了兒子之後,開始加入同志運動的行列,對一個傳統的母親來說,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基本上,鐵道迷不覺得Prayers for Bobby拍得很出色。除了Bobby在學校走廊被異男電到,臉上突然春光乍洩的畫面之外,當然就是平鋪直敘的情節。最後在PFLAG的遊行中,Mary擁抱了一個長得神似Bobby的男孩,象徵著母親對同志子女的接受。雖然這已經是老梗,但是也是將Bobby嵌入社會脈絡中的重要環節。

凌晨將近2點,結束了誠品綠園道店放映的Prayers for Bobby午夜場,鐵道迷和敢死隊媽咪走在被路燈染得昏黃的街道上。公益路上三三兩兩的人潮,有的圍著機車聊天,有的徐徐地走著。其實我看得出這一晚,許多來看電影的應該也是同志對。不過…卻似乎不見同志子女和父母對。同志運動,真的還有一大段路得走。

2010年8月9日 星期一

Inception──逃脫意識牢房的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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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1位對鐵道迷發動強烈追求攻勢的男孩問──「什麼是後設(meta-)?」。近來,若是討論到後設,鐵道迷一定會舉的例子是4年前的Stranger Than Fiction。由Dustin Hoffman和Emma Thompson領銜主演,Stranger Than Fiction就如其題目所指涉的,是對於小說/虛構(fiction)本身的再探究。套用外文系經典工具書作者William Harmon & C. Hugh Holman的說法,便是〝beyond, above, of a higher logical type〞。

現在,若還有人問到同一個問題,鐵道迷會舉Christopher Nolan的Inception。現在,這位導演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提及他的作品,The Dark KnightThe Prestige都是影迷會在最愛片單上加上一筆的首選。然而,鐵道迷認為Inception是他最精彩但也最為晦澀的作品。影片主軸敘述造夢者Cobb,為了重回家人的懷抱,冒險接下不法的工作──在對象的夢中植入想法。電影正是演他帶領一群造夢的菁英工作團隊,在奇形怪狀的夢中突破重圍,完成任務的歷程。

鐵道迷想,應該不乏有電影研究者會將Inception歸類為科幻電影(sci-fi)。就情節安排上而言,這確實說得通。而鐵道迷則認為Inception中對後設議題的處理,比起其他幾部電影來說都技高一籌。這個後設的邏輯在電影中,是對象在夢中卻知道自己正在做夢。鐵道迷在這裡玩個換句話說,就變成「我在夢中知道自己是清醒的,但其實我還在做夢」。這樣的詭異(uncanny)經驗已然將現實與虛構的界線化為烏有。

而在電影中,這正是為對象植入想法的終極招數。當工作團隊發現對象的夢中啟動篩選機制時,Cobb立刻反制,讓對象知道現在的自己正在作夢,然後就以反間計讓對象自己與潛意識對抗。然而,這個對抗的邏輯事實上是無法成立的,因為嚴格來說,對象所謂的對抗邏輯仍隸屬於對象的意識本身,還是會落入以主體為基礎的運作。因此,想成功執行為對象植入想法的任務,第一步就是讓他「反抗」。而對象則在反抗的過程中,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植入了想法──你以為自己清醒,但其實夢得一蹋糊塗。

如果我們把Inception視為一則寓言(allegory),它的寓意便是後設理論的基礎──自有語言以來,人類便以語言來陳述真實世界,即所謂的「再現」。而當人類又以同樣的語言系統來分析,處理這個再現的時候,整個論述過程其實還是無法脫離製造這個再現的工具本身。這樣的原地打轉,最後只建立了一座語言的牢房。同樣地,這就是Cobb要面對的永恆對抗。拼了命想從夢裡醒來的Mal就是主體的反抗機制,而她同時卻又將主體滯留在夢裡。做為一則逃脫意識牢房的寓言,Nolan下了最經典的結論──主體的反抗永遠都在意識所建構的範疇之內。如此的困難,無奈,又消極,Inception堪稱後設的灰色經典之作。

2010年8月7日 星期六

一年,之後

繼鄭有傑《一年之初》(Do Over),我看過比較出色的國片是侯季然的《有一天》(One Day)。原本是沒有意思要去看的,但是剛好看到前男友在臉書上贈票。當時正值期末的焦慮時期,能看場免費電影也是一種療癒法。因此,電影票就醬從台南迢迢地寄來了台北。

《有一天》的場景是發生在高雄。其拍攝手法雖與《一年之初》出入極大,但同樣都在影像敘事上做實驗性的設計。《一年之初》是以不同視角呈現1天之內發生的事情,《有一天》則是把相差1整年的光陰拉回那1天──人生也許可以改變,但是生命異動那一瞬間的初始點卻永不會變。

來台北讀書,生活已經1年了。去年此時,我因為非裔美國女導演Julie Dash而加入女性影展的行列。今年此時,我成為女性影展的英文編輯,負責處理手冊跟專刊的英文稿件,也擔任開幕記者會的主持人。這些經驗跟寫電影研究的論文完全不同…如果,台北這個城市在1年之後還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話,那就是半夜跟中文編輯互傳水球拼稿件,或是在夜半的咖啡店裡看小眾電影。新的影評還沒機會寫,大概得多留點心。

我還常在想自從接下女性影展的工作之後的我。

去年的我如果沒有前往影展應徵國際接待呢?現在的我還會投身於影展裡嗎?我會成為一個從沒有離開過學院生活的博士生嗎?以前的我認為博士生這個頭銜對我來說很重要,因為那是我未來的職業的墊腳石。但現在我覺得它可能只是其中一種。博士班二年級的上半年跟去年一樣會泡在影展裡,下半年,就要看張錦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