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2月2日 星期二

黑眼圈

以詭異再現離散:論《黑眼圈》中李康生的一人分飾二角

國立交通大學外國文學與語言學研究所碩士班
王遠洋

蔡明亮(Tsai Ming-Liang)於2007年所執導的第9部電影《黑眼圈》(I Don't Want to Sleep Alone)將背景定位在馬來西亞的吉隆坡。他在訪談中表示自己雖對於吉隆坡因90年代初亞洲經濟風暴而導致的外勞問題感興趣,但觀眾若欲從社會角度來觀看《黑眼圈》,則會感到失望,因為他要處理的實際上是「人的內在的思考」。透過角色的象徵意義,蔡明亮一再描述《黑眼圈》為一部具「哲學性」的電影。本文試圖以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所談論的「詭異」(Uncanny)來思考此部電影中蔡明亮所言之哲學性問題,並析論李康生一人分飾二角之意涵。李康生在電影中一是身處於吉隆坡這一陌生國度中的流浪漢,另一則是臥病在床的植物人。佛洛伊德指出,詭異的概念無非就是自身因為在熟悉的事物中撞見那既存於內心深處之物而產生的陌生感(Writings 217),而其與雙重存在(double)是息息相關的。流落異鄉的流浪漢在異地絕處逢生,為拉旺(Rawang,Norman Atun飾)救起並照顧至康復,然而陳湘琪所飾之茶室女佣所照護的植物人卻與他有著一模一樣的臉孔,自始至終都被困在吉隆坡。流浪漢逃出家鄉而離散異地,並未能替他創造不同的生活,反而正如蔡明亮自己所言,只是「從一個籠子跑到另外一個籠子」。看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那一張臉孔,最後竟是指認出流離失所的陌生感。電影中透過雙重存在而營造出的詭異,帶出了馬來西亞外勞的離散困境,而床墊上的流浪漢/植物人、拉旺,與茶室女佣三人則是蔡明亮以象徵手法所描繪出的寫實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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