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26日 星期二

當失眠的時候故意瘋狂想了一堆學術論述卻反而更睡不著是代表什麼

在要去中研院歐美所交接何文敬國科會計畫「杜博伊斯的《黑人的靈魂》譯注計畫」的兼任助理的前一晚,我理所當然地失眠了,因為我通常不忙過凌晨4點是不會睡覺的。

這一次的台北行,我又很有計畫地替自己安排了一連串的緊密行程。對於旅行的標準,我是很嚴苛的。若連行程都沒想好而隨便的出發,對我來說根本不能稱之為旅行。

失眠的夜晚,我靜靜地翻閱著那些被我處理過了的60,70年代非裔美國文學與黑人美學的資料。

我已經勾勒出碩士論文第1章的概要。第2章的題目原訂為〝Unfolding the Forms of Things Unknown〞。〝The Forms of Things Unknown〞是由賴特(Richard Wright)所提出來的文學與文化批評詞彙,專指非裔美國文學中的表現文化(Afro-American expression)。這些表現文化可以是音樂歌舞如藍調,爵士,靈魂樂等等,也可以是黑人教會中獨特的「呼與應」(call and response),甚至是傳承自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以降的奴隸敘事(slave narrative),做為一種說話的藝術。建國說,第2章的題目雖下得很棒,但實在太模稜兩可,要我改成〝The Negative Criticisms on Invisible Man〞,我偷偷假裝沒聽到,在明天要交給李有成過目的稿件上,還是維持了我的原訂題目…

是誰說一篇政治性濃厚的演講稿不能是優美的文學作品?同樣地,一部用字優美的小說也可能是很政治性的。非裔美國表現文化就是連接美學與政治兩者之間的橋樑,可惜60與70年代的黑人美學批評家為黑人國族主義(Black Nationalism)與馬克思主義所矇蔽,也因此當倪爾(Larry Neal)與蓋爾(Addison Gayle)在閱讀《隱形人》之時,徹徹底底的把這部小說的美學意義歸零──倪爾後來發現了自己犯的錯,但是他棄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的陣營,成為形式主義文學理論的一員,一樣是無濟於事。因為,非裔美國籍知識分子也絕對不會承認非美文學是為了藝術而藝術。

或許我們可以黑格爾的辯證法(dialectic)來思考藝術與政治之間的關係──我們在書寫非裔美國文學史之時,有可能只取其一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兩者必須並存,甚至互助合作。因此,我的碩士論文的第1章就是要處理那些將《隱形人》定義為美學型的藝術作品的批評家,佩翠(Ann Petry)就是其中之一。

當有人給予《隱形人》高度的藝術評價之時,艾利森二話不說站出來有意見。他直言「藝術與抗議並非二元對立」。我想這是研究艾利森最有趣的地方──當有人說《隱形人》是藝術作品時,他否認。而《隱形人》一旦被視為政治型的抗議文學,又立刻會畢露出破綻,否則倪爾當初也不會改口。 簡單來說,我的碩士論文第1章在講將《隱形人》歸類為美學型的藝術作品是有問題的。第2章接著說若定義《隱形人》為政治型的抗議文學也只有失敗一途。第3章為文本分析,討論《隱形人》中的非裔美國表現文化,連結藝術與政治兩個層面。

而在第1章中,我要做的其實只有一件事──討論艾利森的小說理論(theory of the novel)。艾利森的小說理論相當耐人尋味,且不比吳爾芙的小說理論遜色。我首先要梳理18世紀所謂「小說的興起」,從寫實主義(realism)開始討論,然後分別講述馬克思主義文學理論家盧卡奇(Gyorgy Lukacs)論寫實主義與美學反應理論(reception theory)中的大將堯斯(Hans Robert Jauss)談論文學與社會之間的關係,再平行對照至艾利森的小說理論,更進一步證明艾利森絕非「為藝術而藝術」的小說家,而是與台灣文學作家陳映真持相同看法的小說家──「文學來自於社會反映社會」。

才剛結束了普拉斯與詮釋學的長期抗戰,這會兒又來了艾利森與美學反應理論。普拉斯與艾利森都是文學上的興趣。而從古典詮釋學,哲學詮釋學,一路發展到德國康士坦斯學派的美學反應理論,其針對「理解」的主題,則是理論上的興趣。若不是如此,碩士班時期我怎能先撐過了2年,又能捱著還得受1年苦的事實,中間還得偶爾找點樂子,但最好還是能找到個男人放身邊。

也許《愛情三選一》裡的艾波說的對──「當時候到了,有了固定收入,有了房子,有了那些該有的之後,理想的愛情就會自己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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