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7月24日 星期四

Tommy Hilfiger

那天早晨有雨,普拉斯從床上慢慢坐起,房間裡頭安靜得像是醫院的安寧病房。來倫敦以後,她從沒有一覺醒來時以為自己還在波士頓,連一天都沒有。讀研究所的日子認識了他,而或許此後只剩下愛還值得讓她感到痛苦。

1956年2月,普拉斯認識了修斯。詩人與詩人之間炙熱的愛情,點燃普拉斯年輕的慾望。人生該是要揮霍無度的,為了愛,做任何事都可以。1958年,普拉斯寫信給自己的母親,在信中她堅定地表達自己要與修斯一同成為全職作家的決心。「當一個作家不把學術生涯放在第一位,就會受到質疑。有一,兩個例子告訴我們和我們一樣從事寫作的人待遇很差。」她寫道,「當然很少人能理解我們的想法。尤其在美國,人們若沒規劃一個長達十年的職業生涯,或至少是一份固定的工作,就會被質疑。」

她將信工整地摺好,然後放入信封裡。輕輕坐到床上,她看著修斯,這一個渾身散發才華的俊美男子。昨夜徹夜趕稿使他酣睡到現在。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一種男人身上獨有的味道,一種純粹的肉體的味道。就如同蜂要嚐到蜜,普拉斯要完全佔有這個男人,像她在蜂詩系列裡頭描繪的蜂后那樣,熱切但無助。

拆開信,是中友NightsBridge寄來的,可以去領一份來店禮。

昨天陪研究所同學逛街,我帶她到書報館二店用餐。我注意書報館二店裡頭的一個男服務生有一陣子了。他很高,皮膚是迷人的黝黑色,兩隻眼睛大大的,五官有著台灣原住民粗獷的輪廓。因為每次都不敢正眼看他,所以我從來沒看到他胸前的名牌上寫著什麼。

我同學考上研究所之後就住在家裡。而我則在修畢了碩士班課程之後,離開新竹那一個傷人的城市,回到我的出生地台中市。我們最常被問的問題就是──

「啊念研究所怎麼會住在家裡」
「你們為什麼要念三年啊,我認識誰誰誰那個電機的兩年就畢業了捏」
「文學喔…啊那個是要研究什麼」

自從成為主修文學的學生之後,所必須面對的就是別人問你「為什麼是文學」。當然,這可以是一個一般性的問題,也可以是一個哲學性的問題。來到交大之後,我更深刻的感受到自己在這一個以理工科為取向的學校裡,做為一個文學研究生的「隱形」感。而事實是不只是美國,台灣社會的「兩種文化」現象也越來越明顯,兩者間的權力關係也越來越懸殊。只是普拉斯所處的50年代正是兩種文化開始決裂的起點。

「我想看一下香水。」我對Tommy Hilfiger的店員說。
「我們現在有新款的,也有經典款的。」
「我想要聞一下。」

自從偶然之間在幾個男孩子身上嗅到這種香氣,我就持續在尋找這個香水的牌子。後來我確定,這些看起來像gay的男孩子們身上的香氣應該是來自於Tommy Hilfiger。Tommy Hilfiger某一種香水的香氣雄性且狂野,讓我失去控制地意亂情迷,會想勾住眼前這個男孩子的手,然後吻他。不過我不喜歡自己身上擦這樣的香水。我還是喜歡Burberry的the beat,讓我覺得自己比較柔和,比較溫馴,有點像我喜歡看男生留鬍子,碰觸他們的鬍渣,自己卻不喜歡蓄鬍一樣。

吃飽後我留同學先整理東西,我則去櫃檯結帳。我站在那個我有一點點喜歡的男服務生旁邊,他正跟男同事隨意聊著話。

「那你跟你女朋友第一次出去約會不會緊張喔。」他同事問他。
「會好不好,可是兩個人就還是這樣囉…」

幸好這一次我沒像上次那樣,直接對人家告白。步出書報館,把同學載去車站搭車,回家的路上想著這幾天要先讀些什麼。若說碩士班時期我個別的研究之間有什麼主軸,那麼應該就是我一直以來所迷戀的1950年代的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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